这部小说,要说具体情节几乎没有,场面描写也不多。就是靠回忆、吃饭、聊天,对景的描写完全融入这些不经意的字里行间,对心理活动的描写把你不知不觉带入其中,有时你甚至感觉不到是在写景还是写心理活动。初读很繁琐,也很啰嗦,有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会写上好多页,但你不会觉得拖沓。尤其是每个人似乎在不经意中讲出来的故事都很让人难忘。
汪小姐出轨意外怀孕,与老公宏庆离婚。汪小姐为了给孩子上户口,小毛为了挣些钱,经人介绍与汪小姐假结婚。小毛的妻子春香因为难产去世,与汪小姐结婚尽管是假的,对过世的妻子还是心有愧疚,于是请好朋友沪生和阿宝吃饭,并请了楼下的三个发廊妹来坐陪,三个小姐分别被称作中妹、发妹、白妹,意味麻将打得好。
席间小毛讲了个故事:有天打麻将打到半夜一点钟,在等夜里通宵电车时碰到一个女人,手里提着两个马甲袋子。小毛去搭讪,然后俩人默契的先后上电车、下电车,那女人和小毛一起回家,在小毛家里烧热水、收拾家、收拾床铺,然后照顾小毛洗澡、睡觉,然后是自己洗澡,再之后与小毛做生活。半夜三点多,女人起来洗衣服,五点多带着两个马甲袋子离开。——女人出来带着两个马甲袋子,付出与上海本地男人睡一觉就是为了借别人的水洗衣服。书里上海话叫“汏衣裳”,就为了省水小电费。
小毛后来说:这个女人,就是好女人,现在社会,做女人最难,不容易的,走进我房间,自家人一样,舍得开汏衣裳机,我表面不响,心里难过,对这种好女人,大家有一点同情心好吧。
看了这个故事,我想到了我刚上班时在一个偏远单位上班,听到一个类似的故事。当地一个很有头面的人,爹死得早,娘为了把他们几个子女养活大,为了能得到几个烧饼也会不得不与别人“做生活”。
《繁花》这本书发表于2012年。“不吃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”,是网上比较流行的一句话。对于别人的苦难,作为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。其中有身处底层的隐忍,有向上攀爬的不甘,有绝望,也有希望;纵使前面是绝壁,也要去碰一碰,纵然前面是深渊,也要去试一试。
但愿那种为了省水省电为了讨口吃食就出卖自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!